峨眉茶事——解读峨眉雪芽（下）

文/伯祥

青花捧盏，叩问峨眉鬼谷蒲公宝掌千寿何物涵养岁同日月；

五千草本，庇佑仙山嘉木沐上苍恩泽纳瑶草芬芳焙成雪芽。

我们在拷据峨眉茶事的历史中，觅寻到了这样一则古典文献记载，它出自唐高宗显庆年间人李善所著的《昭明文选注》一书，书中载曰：“峨山多药草，茶尤好，异于天下。今黑水寿后绝岩种茶，味佳而二年白一年绿，间出有常，不知地气所钟，何以互更。”文中所提及的黑水寺始建于晋代，位于峨眉山深腹的中山区，被当地山民称为“二斗岩”的峭壁之上，海拔高度1000米左右，一涧深岫，与左侧的万年寺古刹两寺相呼。一青石铺垫的朝山古道沿二斗岩绝壁蜿蜒而入，斗折蛇行于林壑深处。黑水寺之山门距正殿约一里许，山门即为古刹之接引处，谓曰：“白虎殿”，白虎殿已废，有千年银杏一棵及殿址尚存。白虎殿左侧半里许，有一水池曰“八音池”，置于二斗岩绝壁之上，有暗泉涌出，天旱不涸。

黑水寺为三重大殿，隋唐时，亦是峨眉山名寺古刹之一，以茶工出名。相传，唐太宗初年，太宗多次遣药王孙思邈问药峨眉山，觅寻峨眉山中的长寿之道。孙思邈是隋唐两代的药王，他一生中有25年年年问药峨眉山，与山中的道、佛两门结缘，与山樵药农交谊深厚。他在峨眉山采集数以百计的野生植物药材和搜罗的无数民间汤剂药方，都收入他传世至今的《千金要方》、《孙真人丹经》等医药名著。他每到黑水寺，寺中主持常以“峨眉雪芽”仪奉接待。药王久饮生情，称之为“长生草”。返长安后将茶僧所赠上品“峨眉雪芽”敬献太宗，谓曰常饮可去百毒，驱秽气，久服轻身而增福延寿。太宗大悦，遂纳为贡茶。嗣后的历朝历代，每逢农历三月新茶开摘，朝廷便要遣派专司贡茶的太监或官吏汇同地方官员到峨眉山监制贡茶的采摘、焙制、嘉持、贮运。这采摘、焙制、贮运不难理解，而“嘉持”一事就非常隆重了。何谓“嘉持”？即将焙制的上品贡茶锦囊蜡封后，寺中要举办“峨眉雪芽茗茶嘉持法会”，捻香揖拜，颂咏“华严三经”，然后六百里急驰，出剑阁越秦岭送往长安。

在相当长的历史中，峨眉山茶的茶事生产活动只停留在山僧们“农禅”修为的极小范畴内，设置茶工从事茶园种植茶叶加工的寺庙道观，生产规模与产量仅限于自供自足，每年除了象黑水寺这种承担贡茶焙制的古刹茶叶产量销大一些外，其它寺庙的焙茶产量甚微，寺庙的茶园种植面积大小不一。如万年寺所拥有的明代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所赐茶园，面积不足10亩。山中各寺庙的茶园茶树，都是从山林中择野生古茶引植而成的，它们是川茶的“先祖”。

在远古，峨眉山寺庙的茶僧与道观的茶工，对“峨眉雪芽”的采摘、焙制技术，完全依靠门内嫡传，口传身教。山中道佛两门弟子在实践经验丰富的老茶僧、茶工的教化中，谙熟哪座山林中的茶是好茶，什么时节什么时辰适宜采摘，靠经验观火候掌握火工杀青老嫩，进行人工提香。整个采摘焙制加工过程没有文牍秘笈可参阅，全凭门内嫡传与实践悟性，全凭视觉、知觉、味觉。

我们可以幻入时空穿越千年，那是尚无今日喧哗的俊朗飘逸空灵的百里峨眉，已然是三月春光乍漏，莺啼泉鸣杜鹃衔红，在云蒸雾染的浩瀚林海中，新发的茶芽暗香浮游，一袭青衣的山僧们在和丽的春阳中口颂弥陀，开始了他们一年一季茶事生产。他们中不乏婀娜的身影，这些婀娜的采茶僧是山中女尼与道观中的女弟子；玉手纤纤，新发的茶叶似翡翠落珠于竹篓中，浓淡相宜中，勾勒成一幅《素女采茗图》。

峨眉茶事尽管囿于山中，峨眉雪芽的芬芳却香溢千载，陶醉了历史上无数朝觐峨眉山的文人墨客。北宋文豪苏东坡钟情它，撰文《木嘉记》，认为“峨眉雪芽”之上品“青白为上，黄绿次之”，这是新茶开汤对其汤色的外观评审；南宋大诗人陆游公元1170年入蜀任嘉州通判，在三年任期上，他经常利用公干之余游历峨眉山，与山中中峰寺主持别峰和尚交谊甚厚，尤喜品饮寺中的“峨眉雪芽”。这别峰和尚年年仪奉明前“峨眉雪芽”新茶予他。陆游吟诗赞曰：“雪芽近自峨眉得，不减红囊顾渚春”。（《同蔡肩吾何元立至叮咚院汲泉煮茶》）此诗收入他入蜀六年所得的《剑南诗稿》）；晚清民初的四川大方之家赵熙一生笃信峨眉山佛门，为峨眉山作诗239首，他是“峨眉雪芽”的资格茶痴。他与山中果玲和尚交往甚厚，果玲和尚年年有好茶所赠。赵熙以茶诗相赠“雨水新芽寄草堂，峨眉山翠一囊香”（赵熙《果玲惠峨眉茶》）。

在相当长的时期，“峨眉雪芽”被山中道佛两门视为养生饮品，历经千余年的品饮实践，自成禅茶一味。

今年春茶上市期间，不少绿茶消费者也纷纷打来热线，一是求购，二是想了解这支绿茶的更多情况，尤其是质量与价格。

本刊记者综合消费者的咨询，分别走访了一些知名茶叶专家、营养保健专家以及生产厂家。

一、按中国茶叶的类别区分，峨眉雪芽属绿茶类的高山生态绿茶。它的显著特征如下：

1、林茶共生。数万亩峨眉雪芽有机生态茶园，分别散落在峨眉山景区内海拔800米至1500米的崇山峻岭，掩映于不同海拔高度的丛林植被中。

2、土壤肥沃，有机营养成分天造地作。在峨眉雪芽林茶共生的优异生态环境中，5000多种野生植物近3000种野生动物的残枝落叶与残骸、排泄物入土为泥，形成堆积丰厚的腐殖质，土壤中天然有机营养成分十分丰富，根本不需施用任何人工肥料。

3、自然气候奇特，空气纯净。峨眉山景区独有的峨眉雾淞、雨淞、雪霁三大奇特的自然气候得天独厚。每年长达130多天的雪冻期，灭杀了茶园中的病虫害，根本不需施用任何人工药品；森林巨大的屏障作用和过滤作用，隔绝了空气中污染源对茶园的侵入。

峨眉山佛门在长期的品饮实践中所积淀的茶疗养生之道，即峨眉山佛门“三道茶”，很值得推崇。

第一道茶，为晨饮之茶，即寅卯时辰饮茶。这道茶需在“恭前饮用”。古人把排解小便叫作“出恭”，排泄大便叫作“如厕”。峨眉山佛门“三道茶”茶诀中，把第一道茶的饮用时间规置在“恭前”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山中高僧们是这样解释的：天下苍生皆以食为天，每日数餐五谷杂陈，秽物存肚腹，秽气游于肺腑，百毒浸于经脉，又加之在床榻之上躺了一宿，身体内部已浑浊不堪。而幽生于密林中的“峨眉雪芽”珍稀茶叶，正是清除身体内部毒素的克星。故在每天晨曦寅卯时辰，活水煮茶，恭前清饮三杯，能够将杂陈于体内的毒素秽气清洗出去，起到去秽气下浊物的神奇茶疗效果。

演卯时辰饮第一道茶的具体方法是，凌晨寝起，用鲜开水泡“峨眉雪芽”，连饮三杯后，隔上两柱香的时间（约为30分钟）再上卫生间“出恭”或“如厕”。道理是让三杯“峨眉雪芽”清茶经肺腑浸胃肠九曲贯通，灭杀体内毒素下浊物出体外。

文献记载：民国初年，一刘姓居士长期隐居峨眉山，岁及百寿后，随家人移居台湾。刘姓寿翁虽年逾百岁，然却身体健朗，思维敏捷，常撰文介绍在峨眉山隐居的禅修生活及风土习俗，著有《峨眉养生》一书。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此翁无疾而终，享年129岁。彼时，大陆京、沪、南京及台港、南洋地区的华文报纸纷纷刊文悼之。刘姓寿翁在其所著的《峨眉养生》一书中，专门介绍了峨眉山佛门“寅卯清饮”茶诀及亲身体验：“山中盛产雪茗，又名‘雪芽’。此品膏泽山中道、佛两门千余年，皆纳为修为课业。余常微曦汲泉一壶，活水煮之，恭前服用，去秽气，益心脾，培元固本。”

峨眉山佛门第二道茶，谓曰“午未饮茶”。按昼夜十二个时辰排列，“午未”即是每天上午11时至晌午13时之间。

古时，峨眉山寺庙的僧众每天素斋两餐，第一餐为上午10时左右，第二餐为下午5时左右。

佛门推崇“午未”饮茶，即指的是在每天第一餐进斋后饮绿茶两杯，能够起到防治口腔系统疾病，具有排毒养颜、明目醒脑的茶疗效果。

现代临床医学已证明，绿茶尤其是高山丛林绿茶，其茶多酚含量十分丰富，多酚中的黄胴霉、黄胴酸霉中的抗氧因子十分饱和，不仅具有明显的消炎灭菌的作用，而且还能起到防治各种癌细胞并延缓癌细胞分裂的临床效果。临床营养健康专家经常提醒人们要餐后漱口，人们在进餐后，食物的残渣极容易存留在口腔牙缝之间，残留在食物中的部分细菌、病毒可以在人进食后不足半分钟内迅速繁殖衍生。所以在“午未”时辰午餐后即行饮两杯绿茶，可以对口腔及喉管、胃肠中细菌病毒及炎症进行一次大灭杀。

餐后即行饮用绿茶，已经风糜欧美、日本、韩国等发达国家。在日本，要求中小学生每天饮用5—7杯绿茶，已成为一项明文规定；在韩国，餐后饮用绿茶或用绿茶迅速冲洗口腔已成国民卫生健康习惯。

峨眉山佛门第三道茶，时辰定在“戌亥”。“戌亥”即每天夜晚9时左右。用茶最佳时分在就寝之前半小时进行。

这第三道茶为“濯洗”，即用浓淡相宜的绿茶清洗面部，重点是眼部。“濯洗”时间15分钟左右。佛门认为，“戌亥”时辰用清茶濯洗面颜眼部，能够起到排毒养颜的作用。现代医学在临床研究的成果表明，绿茶具有消炎灭菌的作用。用绿茶茶水清洗面部，轻轻揉洗眼部，从临床保健的角度，的确能起到消炎灭菌的显著茶疗效果。

峨眉山佛门三道茶，是峨眉山茶文化中极具医学科学意义的饮茶方式。峨眉山佛门“三道茶”茶诀重视的是饮茶者的饮用实践，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茶道与品茶。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茶仪礼序中所谓的以茶怡情，以茶叙情的浅表层茶文化形态。峨眉山佛门“三道茶”茶诀，从科学饮茶，呵护生命质量的现实意义上，揭示了饮用高山丛林绿茶的养生之道。每道茶的饮服与用法，都具有很强的实践性。